時裝權威Suzy Menkes 在早前<< International Herald Tribute >> 中贊譽Jean Paul Gaultier 是「國家之寶」。這次巴黎時裝周法國國寶告別Hermès,發表他最后一季為其設計的2011春夏系列,成為了熱話,令人既期待亦不舍。在這當兒,我再 次訪問了他,已經是這七年來第三次了,每一次都有一種人事滄桑變幻之感。
妙喻與Hermès的愛情關系
刊于香港<<明報>>的專訪( 2010/9/29 )
那個Gaultier 的Hermès 處女作 2004 秋冬系列,以騎馬裝為設計概念,呼應Hermès以馬具起家的歷史根源 ,并由頭到尾貫徹著Hermès的經典設計象征,由皮革、色調、Birkin & Kelly 包的皮帶鎖扣細節等,加上他的靈巧妙思,幻化為一襲襲典雅瑰麗而edgy的服飾。七年后Gaultier 的Hermès 告別作2011春夏系列,再一次以騎馬裝及Hermès的經典設計象征為靈感,以及將秀場打造為馬匹嘶鳴的練馬場。以皮革和圖案絲巾演繹為胸衣,皮帶幻化為帶點S &M 味道的配飾、典雅的Birkin 包則變為型格腰包 ,配合由馬褲、熱褲到闊褲等各式褲裝,以及tailored jackets…… 打造典雅而時尚和型格兼備的著裝,亦盡顯完美剪裁的功架,與他的Hermès 處女作互相呼應。
這次與Gaultier 再晤面,他說:“離開Hermès,其實就好像一段愛情關系,有些長、有些短,而我和Hermès在一起已經七年了!這是一個很好的經驗和歷程。以后我可以專心發展自己的品牌。” 分手時說好話,這便是國寶的大將之風!而他這場告別Hermès之作,Hermès亦盡顯大品牌的風范。將秀場打造為馬匹嘶鳴的練馬場,地上鋪滿幼沙和干草,并吊綴著璀璨的水晶燈。開演前還先舉行酒會,招呼在座近千人的觀眾,所費不菲,是Gaultier xHermès的華麗告別演出,雙方是友好狀況下分手,何況Hermès持有Gaultier 公司45 %股權。
對于Gaultier迷來說,他離開Hermès,雖然感到不舍,但也不會是一個遺憾。從來最能體現設計師理念、精神和風格的是他本身的品牌,最打動我的Gaultier x Hermès亦不是衣服,而是各式各樣的新版Birkin 包,由clutch bag、長方型手挽款、肩帶書包、以及最新2011春夏系列以藤織并皮革作為Kelly包等等,教人眼前一亮。雖是一種傳統的革新,但畢竟并非Gaultier的根源 ----- 時裝,革命始終是在Gaultier的高級訂制時裝和成衣系列。
挑戰傳統審美觀
Jean Paul Gaultier 2011 S/S
在Gaultier個人品牌的2011春夏系列便表現出他一貫挑戰傳統和反叛的精神。以“重量級”人氣歌手Beth Ditto 作為開場和壓軸的嘉賓模特兒,其余的模特兒也有體型健碩的,Gaultier 又一次挑戰我們的傳統審美觀,時裝是不論肥瘦也可以穿著,一樣美麗和充滿型格。 而這系列新作亦回歸他早期的根源 ----- 街頭叛逆感。以七、八十年代搖滾樂歌手Joan Jett 的形像為繆斯,滿是夸張的方肩外套、窄褲、皮裝、牛仔布 …… 就算是女性化的蕾絲和雪紡show girl 褻衣也被處理為前衛的著裝,搭配黑色蕾絲絲襪和粗獷的Dr. Martens 鞋,充滿 punk rock 味道。
“時裝是關于一種態度。我喜歡挑戰傳統,因為這樣時裝才能向前邁進。這個系列雖然整體上很剛烈,但其實也有女性化的一面。”他說。
后來我在陳列室再近距離觀看實物,他的蕾絲、雪紡和絲綢花卉圖案衣服又確是溫柔浪漫,看你怎樣搭配,當然Gaultier 的服飾搭配技巧是神乎其技。但不能否定的是他一向愛打造女的剛烈、男的妖嬈柔媚的時裝形像,陰陽顛倒,此志不渝。而他的叛逆和顛覆傳統亦不止體現在設計方面,由早期的內衣外穿潮流、讓男人穿上胸衣和裙子、以及在T臺上展示男性化妝的魅力,致力推廣同志文化,也表現在行業和市場上。
巔覆時裝行業
Jean Paul Gaultier 高級訂制時裝系列,1998S/S、2010 A/W及2008 A/W ( 由左至右)
當1997年Gaultier初次踏足傳統的高級訂制時裝業 ( Haute Couture ),他便大膽地用上牛仔布這種非傳統高級訂制服矜貴的面料縫制19世紀愛德華時期樣式的淑女晚裝長裙,結合珍貴的鴕鳥毛,并融入牛仔褲的細節。其后他又創作了古典與超現實主義或太空未來感交融的愛德華時期風格晚裝長裙、棉被斗蓬大衣,又或2010春夏高級訂制服系列里的菲林膠片鑲捆著皮革邊的胸衣與雪紡結合的30年代晚裝長裙等等。這對于高級訂制時裝而言,以名媛貴婦為顧客對象,量體訂做一件衣服由二萬至二十萬歐羅,Gaultier時裝可謂是一種極大的沖擊和挑戰,他在挑戰什么是頂級奢華!
在挑戰背后,我更佩服他的勇氣,任誰也知道高級訂制時裝不是一盤賺大錢的生意,什乎會賠本。雖然它是法國時裝文化的國粹,但常被稱為夕陽工業,全球約只有二百多個顧客,高級訂制時裝屋的數目在巴黎是逐年下降,至今只有十 一家,就算偶然有新加入的設計師,也往往創作了幾季后,便急急打退堂鼓,專心發展成衣系列。
轉眼十多年過去,Gaultier依然堅持設計高級訂制時裝系列,他不諱言 : “當我第一次發表Haute Couture時,我也以為只有這一次機會,然后就完蛋了!結果,出乎意料之外竟然賣掉了四、五套衣服。到今天我每季的Couture系列,也可以賣掉二十多套衣服。所以,高級訂制時裝對我來說,是有一種實質的銷售。而且傳統上高級訂制時裝也代表了品牌的形像,通常能帶動香水的銷售。因為它販賣著一個夢給女人,關乎美麗、欲望和獨特感。就算女人負擔不起一襲高級訂制服,也可以通過購買品牌的香水來靠近這個夢想。”
除了實質的銷售額外,我想他早年師承Pierre Cardin 和Jean Patou,也令他對高級訂制時裝有一份情意結。在Gaultier 的總部大樓,一進門的當眼處便擺放著他今年秋冬高級訂制時裝系列的一襲華衣,彷佛是作為Gaultier品牌的象征。
最感激的人
“我是一點一滴逐步建立起自己事業的。多年來最感謝的是我的父母,他們一直支持我的理想。其次是Cardin先生,讓我還是一位學生時,便可以跟他工作和學習,鼓勵我自由的創意。而且在上世紀60年代,他身為時裝設計師卻跑去設計家具,是一種越界的行為,令我明白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還有我會感謝Yves Saint Laurent先生,他的創意是這樣充滿啟發性,教女性穿上褲裝,成為今日的常規。”
這樣的一位國寶級前衛時裝設計師,昔日被稱為“恐布壞孩子”Enfant Terrible,如今已經滿頭白發,但頑皮本色不改,是老頑童。
“時裝令我有一份新刺激感,像歷險旅程;我也愛走秀的感覺,這統統令我可以永不言倦。”Gaultier 如是說。
原文鏈接
Jean Paul Gaultier的服裝將于10月1日開始在日本的Seven&iHolding旗下的Ito-Yokado, Sogo和Seibu店鋪銷售，平價系列服裝可在7-Eleven便利店購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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