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勞仔,對于真正戴表的人來說,已經算得入的門來,也可出得門去。對于收藏,它是一個很好的開始,如果真的不打算玩表要離場,留一只勞仔才算一個忠實的陪伴。
寫關于腕表的文章很多了,但大半乃是應兌之景。連鐘翁那樣的巨腕(大腕中的大腕)尚有點卯作品,更何況我等小輩蟻民。但幾若年,也確實自己硬生生地從腰間阮囊中,擠出若干碎銀子來買表,于是乎,酸的甜的,辣辣苦苦不多不少也嘗了些許。這里,想起哪里寫哪里,各位看官玩家全當一笑了之。
初嘗戴“好”表時,是標準的三流工薪階層。每月的余錢除去衣食,所剩無幾。加上那時尚未觸及什么鐘表媒體,也不知有三大拍賣行的例行建高筑偉,所以,好表的概念和常人未有不同:一是要瑞士貨色,二是要走的夠準樣子夠靚。三幾千元的東西,正好是這個范圍的起點。略微深入一點,便知有天梭、梅花、美度、豪利時等正牌老貨,也聽得所謂一類表、二類表之說。于是深入表行柜臺,去探詢什么防水幾多米、藍寶石玻璃否之類的表皮文章。也正是這類皮毛,反而引得我成了癡癡表迷。
這類級別的表真正戴上手后,最直接的就是端詳,不厭其煩地看,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地看,現在回憶起來,都不知道當時是在看什么,也許是陶醉,也許是意淫吧,搞得像是發了癡。然后就是測試誤差,既然皆曰瑞士表準,不知道有多準?每天對著電臺電視臺,就像發射導彈那樣跟著倒數秒,哇!快了三秒。咦?慢了一秒,不知道其道理,便去翻書找答案。家中尚有舊遺鐘表專業維修的黃紙,逐得知擺輪發條擒縱游絲夾板之名,也盡學溫差位差潤滑摩擦微調避震之理。
一發,不可收拾。
入得門來,知道了品牌分三六九等,視得何謂高中低級,便是拼了小命似的想買表來戴。僅僅是走時準的底線瑞士貨,早已經不能滿足日益見長的瘋狂心。這時候已經學會用目鏡(修理腕表專用的放大鏡)觀察機芯的細節。尤其是看過很多精美的機芯照片后,再看手邊天梭之類未經裝飾打磨,沒有光亮倒角的毛糙的ETA芯,覺得很不夠格。但手邊卻拿不出那么多銀兩來怎么辦?這才發現,這個世界上竟然有一種市場叫做二手腕表市場。確實地說,僅僅從幾千元的入門新表就這么早轉入二手市場淘舊表,純粹是讓阿睹物這家伙逼出來的。市面上全新的幾萬塊的歐記勞仔,在二手市場上低的千把塊,如手卷的歐記30T,大板陀之流,高的當年盛極一時的勞仔1601鋼王,六、七千塊就可以找到好的。幾千塊的東西大把可以找,全是六、七十年代的經典品種。
那時候,極喜歡歐記之星座,蓋此品種有五系列鍍玫瑰金機芯為底,天文臺級別,又有可以挑選的很多好樣子,比如曲耳八卦面、牛角耳弧面、直耳小藏把等品種,三五千塊就可以買到內外品像不錯的(到了現在,當年“容易找”的場面已不復存在)。另有兩個素質很高價格又極低的牌子,當時也是上手佳選。一是浪琴,22L、23M、431等經典機種,都僅僅一兩千元的價格。
手邊可用的銀兩豐富之后,最先有欲望要收入囊中的,便是現代的勞仔。經過無數古董表的倒騰經驗,發現外殼的防水素質非常重要。很多古董表,機芯經過數十年的洗禮并沒有什么大毛病,反而先出問題的一般是表盤的進水氣氧化。看過無數六十年代后的勞仔蠔式,無不以其堅固耐用的防水外殼稱霸,保護著面盤不受時間的大力侵蝕。而勞仔一如既往優秀的自廠機芯,即使用很多年也能保證其完美的精準程度,加上很好的二手價格和二手流通性,確實不愧為高級品牌中的實用之王。而現代勞仔,對于真正戴表的人來說,已經算得入的門來,也可出得門去。對于收藏,它是一個很好的開始,如果真的不打算玩表要離場,留一只勞仔才算一個忠實的陪伴。
現在勞仔當中,我自己最鐘意的,并非眾人皆愛的運動款式,而是Day-Date系列。毫無疑問,Day-Date從1956年出生開始,就是Rolex(勞力士)最高級的旗艦系列。它是Rolex中最收斂的設計,即使八十歲的老人家也可以戴(換句話說,它可以戴到八十歲,也不會膩)。不像有些運動表,四五十歲后,火氣漸消,因為昔日的張揚脫離的無影無蹤而要被換掉,它也不像鋼的Datejust系列,戴上后心里總還想著上面有個貴金屬的“更好”,每日彷徨輾轉反側。Day-Date作為日戴的Rolex,也就一次到位。它包涵了Rolex設計中最通俗易懂的貴價概念:金,甚至鉑金,還有光芒四射的鉆石。讓人感覺到金鉆的真實誘惑。這種誘惑,隨著年齡的老化一天天的增加,有時候比什么日內瓦印記,比什么陀飛輪雙追等復雜功能的誘惑來的更直接,也更真實。
另一個我自己非常喜歡的系列,則是Cellini(切利尼)系列。這是一個寂寞的系列,孤獨到在玩表圈也幾乎無人去懂。人們嫌它不夠神武,人們嫌它防水不及Oyster,要手動上鏈不及永動方便(注:切利尼系列在2014年之前,都是手動上鏈款),人們嫌棄它沒有日期甚至大多款式沒有秒針。但,但誰懂Rolex的藝術,誰懂Rolex的在藝術上的狂顛,不可琢磨,飄逸的靈感,多變的舞姿,靈魂出殼似的超脫伴隨著震顫,光怪陸離的色澤調配著沉戀?誰可以將已經功成名就的理念推翻再來,誰可以用自己的前途和夢想塑造不理會凡俗的誤會?
在Cellini里,你不必理會天文臺的流俗,你不必理會每天誤差幾秒的苛刻,你也不必理會防水多少米的初戀般激昂。這里,只有意大利式的華貴典雅,只有漫不經心的下午茶,只有一疊早上的泰晤士報和旁邊微笑著閑聊的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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